Page 72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0年总第0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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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 默

□ 文 / 张学伟

在踏进国家移民管理局之前，“边防”给我的印
象，便是每年春晚战士们在各个边关哨所给全国人民
拜年的场景。他们手握钢枪，或立于风雪之中，或站
在戈壁滩上。我想不通是什么样的毅力情怀，才如此
负重前行。也许是命运安排，2019 年，我作为招录
新警，有幸在西藏实习半年，也有了和戍边民警同吃
同睡同劳动的宝贵经历。说起感受，想了大半天，唯
有“默默”两字来得恰当。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哪怕一次。
往返鲁鲁边境检查站的游客似乎从来没有断过， 27 岁的扎西宗边境派出所民警普建伟，云南人，
不管什么时候望去，都是长长的队。因为工作特殊性， 2010 年入伍来到原西藏边防总队。也许是长期在
同志们每天都得穿戴厚重的头盔和沉沉的防弹衣，顶 高海拔地区工作的原因，27 岁的他头发较同龄人稀
着强烈的紫外线，呼吸着汽车尾气和灰尘，执勤超过 疏了些，显得老成。他的眉毛弯弯的，笑起来眼睛
10 个小时。陈志海作为执勤一队的副队长，除了担 眯成一条缝，一脸福相，单位的人都亲切地称呼他
负登记排查工作外，还要维持出入境现场秩序，每天 为“普哥”。
工作时间要比队里其他同志更长。 普哥喜欢孩子，所里的人都知道。每次走访排查，

陈志海只有 24 岁，但做得成事也吃得了苦。第 总是用纸包着几块大白兔奶糖，见了孩子就给一块，
一次对他刮目相看，是在一次夜勤时，天气差到了 用几句蹩脚的藏语和他们打招呼。孩子们甜在嘴里，
极点，天上砸下米粒大的雪球，风大得似乎要把简 他甜在心里。
陋的验证大厅掀个底朝天。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看见他们就让我想起家里的两个儿子，希望他
可还是拗不过这刺骨的寒风。陈志海一把把我推进 们能够健康快乐成长，以后的生活甜甜蜜蜜。”每每
了路边的哨楼，打开里面的电热炉。“这个地方就是 提到孩子，普哥说得最多的就是亏欠。“我欠两个儿
这样，阴晴不定，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狂 子太多，希望他们不要埋怨我，能理解我的工作。”
风骤雨，一天能看到四季哩！”说完便拿起一把黑 听单位的人说，他的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
伞冲了出去，一辆车一辆车仔细地检查起来。风吹 都没能赶回家。小儿子过满月那天，老家摆了酒席，
得急了，他放下伞，披上大衣继续查。车少了他就 他开通家里的视频，和家人说说笑笑。但热闹没持续
举起手电，四处照着，看有没有人非法入境。雪落 多久，一个报警电话便打破了这美好。
得多了，便抖抖帽子，拍拍衣服。虽穿了厚厚一层， 普哥二话没说，挂断视频穿上装备便上了警车。
一晚上下来还是从外湿到了里。 处理完警情已经是夜里 11 点多，返程路上，普哥又
后来我知道，当年警校毕业，他放弃了回家工 打通家里的电话，酒席早散了，孩子早睡了。他苦笑
作的机会，坚持留在西藏。一次我见他与父母聊红了 着和妻子寒暄几句，眼睛里充满失望。
眼眶，实在忍不住问他“这里这么苦，为什么留在这 8 月，村子里的格桑花开得更旺了，乱红一片，
里”。他苦笑着说，“我们工作虽然累点，但很有意义， 晃人眼睛。游蜂无数，穿花抢蕊，好不热闹。孩子们
条件艰苦了点，但兄弟们团结融洽，慢慢你就会感受 在花海里跑，大人们坐在边上看，像极了汪曾祺笔下
到了。” 的“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而像普建伟这样驻守在
“有意义”是我在他嘴里听过的最多的一个词。 边疆的人，不说与家人闲坐，哪怕是见上一面，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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