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2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3年总第0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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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所在的那个村子，是良口乡乃至三江县较为
特殊的一个村。三江是侗族自治县，是全国拥有侗族
人口最多的地区，但我们寨塘 98% 的人却是苗族 ；还
有一点至关重要，村里至今还有 71 户 322 人没脱贫。
挺惭愧地，我家就是贫困户，否则，他也不至

于为我的学费闹心。他成宿成宿睡不着，才几天的工
夫，人就抽抽了，一下子老了许多。看得我也是着急
上火，嘴角上起了水泡。
我跟他表态，说出不起学费就申请助学贷款，
上了大学努把力能争取到奖学金，最不济也能利用业
余时间做家教、打零工。
我爸愣是没吭声，他真的是被“穷”字吓怕了，
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家里就这么个条件，万一贷款
还不上，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光想想脊梁骨就发凉。
有人劝我爸，说女孩子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
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更令人难堪的是，好像已经有
人合计着要给我寻个婆家。
我真的挺幸运的，青岛边检站的警察叔叔到我
们村了，他们来扶贫，看到了我家的遭遇，当场给我
3000 元钱，还承诺资助我上完大学。
本以为我爸会改变主意，但他老人家还是腻腻

父亲进城 歪歪，有很多的顾虑。我忽然发现他的心思重着呢，
真怕他一不小心抑郁了。
实话实说，他以前不是这样，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 文 / 初曰春 图 / 刘姝梦
依他的性格，白毛村的坡会肯定会凑热闹，去看人们
唱侗戏、跳多耶舞，图个喜庆和乐呵，能把身子上的
劳累赶走一半。

一 我爸是心累啊，马上就要出远门了，他站在稻田
听我妈说，中秋节那天一大早，便有人招呼我 里，心里越来越不踏实。这不，刚过晌午，他就吩咐
爸去白毛村。干吗去？赶坡会。 我妈准备几个下酒菜，把家里酿的米酒搬出来，把村
当时我爸眨巴眨巴眼，摆摆手 绝了。我都能 支书和市里派来的第一书记请过来，夜里一起跳月。
想象到他眨眼睛的样子有多滑稽。过后，他跟我妈说， 我妈说，你疯了吗？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孩
家里还有好多农活没忙完，最后半亩稻谷得割，不能 子商量一下。
把营生都留给自家女人。 我爸板着脸没说话，害得我妈赶紧给我打了个
马上要出远门了，他一个大男人家反倒有些婆 电话。因为，跳月是我们苗族的风俗，中秋节这天，
婆妈妈了。其实，别看他那会儿说得好听，之前，可 青年男女借此找心上人。
没少让我去田里干活。我是他的女儿，也是家里的女 还好，两口子想两岔了。我妈以为是要给我找
人，他说那话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对象，我爸是想把家里事儿托付给村干部。好家伙，
确切地说，是打 6 月底开始，我的高考成绩一 我妈哭得稀里哗啦，感动得一塌糊涂。
出来，他就烦上了。为什么呢？愁学费。 我跟妈说，别秀恩爱了。啥叫秀恩爱啊，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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