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0 - 中国出入境观察2023年总第0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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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人，没见过沙尘暴，他找了一个沙丘，躲了一宿。
等天亮一看，离他 2 米远的地方，躺着一个浑身赤
裸的死人，正是那个蒙古逃兵。因为受不了南戈壁省
的艰苦，他脱光军装逃避追捕，可是没想到算井子比
南戈壁更艰苦，他最终没能走出这片茫茫大漠。宝成

第一次发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回到所里，他给相恋
7 年的女朋友写信求婚，在信里还藏了一枚漂亮的订
婚戒指。可等他辗转收到回信时，已经是半年之后。
那枚订婚戒指被退回，女朋友早就成了别人的新娘。
宝成爬上大红山，望着大海的方向一言不发，
然后用石头摆下自己的名字，成为第一个把名字留在
大红山上的人。他在日记里写了这样一句话 ：“古人
勒石铭志，我也要把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深深镌刻在
北疆的土地上。”
听完这个故事，我喉咙哽了好久。我的心目中，
英雄是什么？他们伟大，是因为他们原本和所有人一
样平凡。他们一往无前，不意味着他们没有眷恋 ；他
们深明大义，不代表着他们没有选择权。生而平凡，
却挺身而出，这便是英雄。
所以，儿女情长，并不会令英雄气短。
上：寻访人张溦与
派出所民警合影
三
下：采访算井子边
境派出所民警 “我们的工作没有啥轰轰烈烈的大事儿，都是些
无声——只有大口喘息。 小事。”所里的民警都这么对我说。
升国旗之前，民警阿拉塔纳认真地提醒我和大 算井子边境派出所的工作，似乎从来没有过分
学生体验者晓宇 ：看齐排面，注意间距——尽管我们 内和分外。辖区老额吉生病了要打点滴，老阿爸的羊

只有 5 个人。我们认真听从指挥，开始了人生中未 群被狼赶跑了，哪家要给骆驼剪毛了人手不够……他
曾体验过的升国旗仪式——在戈壁的高地，在烈日的 们都认认真真地处理。
炙烤下，国歌自己唱，升旗的铁丝还发出吱吱的响声。 去年，党德尔老人的 200 多头羊被狼劫掠冲散，
然而，当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徐徐升起，豪迈之情顿时 老人心急如焚，赶紧请求派出所帮忙寻找。所里的民
涌上胸口，泪湿眼眶。 警们用了 2 天的时间，爬遍周边的山头，把跑散的
国之于我，不论多么遥远偏僻，都是深深眷恋 ； 羊一只只找到、赶回来。山羊的攀爬能力非比寻常，
我之于国，无论多么微小平凡，都是拳拳赤子。 民警们在冬日的荒山里想尽办法，围追堵截，找回了
过后，我好奇地问起了国旗杆周围的地上，那 老人的绝大部分羊。我跟党德尔老爷爷说 ：“我们的
些用石头拼出的名字。民警乌其尔说，这是历代民警 节目叫寻找英雄，您说我找对人没？”老爷爷使劲地
留下的纪念，铭刻着他们在这里坚守的岁月和燃烧的 点头，拉起身边民警的手不住地说 ：“对着呢，巴特
青春。而第一个将自己的名字摆上大红山的是时任派 尔！巴特尔！”我不会蒙语，但是我知道，巴特尔，
出所指导员宝成。他更是有着一段让人动容的故事。 就是英雄的意思。
1982 年，蒙古国南戈壁省一个逃兵持枪越境，时任 党德尔老爷爷今年 73 岁，现在还骑着摩托车放
派出所指导员宝成去追捕时，遇到了沙尘暴。宝成是 羊，还能开着他的旧款牧马人老伙计去找派出所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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